當學生時曾經為武俠小說瘋狂。金庸系列是我的必修科,笑傲江湖、鹿鼎記、射雕英雄傳、天龍八部等等,每次只要拿到小說,總是讓我廢寢忘食,勢必一次看完才有心思開始做老師規定的作業,我的眼睛如此有深度,想必是當時焚膏繼晷、夙夜匪懈的結果。

看連續劇也會讓人上癮,每晚到了七點我就時時注意著時鐘,還有一小時「李算」就要開始了。這一個小時我可以做什麼呢?洗澡、看電視或者是看書,反正不管怎麼樣,八點一定要坐在電視前等著看「李算」。每天的劇情都有高潮,反正總有一些壞人要加害好人,在那千鈞一髮之際好人得救,然後另一段情節開始鋪陳,我又開始為好人擔憂,只要還沒演到最終回,類似的戲碼總是一再輪迴。

我也好怕吃洋芋片。每次倒了一小碟,再看著我最喜歡的書,拿著洋芋片的手,就好像被施過魔法一般,總會一直一直往嘴裡塞,吃完一碟總會告訴心中隱藏的小人兒,「再吃五片、十片、十五片...我一定罷手」,可我的手還是不曾停過。

有一段時間曾經為拼布著迷。剪好了布之後,開始將兩塊布拼在一起的當兒,又是一場災難的開始。這時,我忘了眼酸、腿麻、肚餓,每次總是重複告訴自己,「只要這一段縫完,我就罷手」,可這段縫完後,我又會告訴自己,「再縫一段吧,花不了多少時間的」。就這樣「縫縫復縫縫」,總要縫到天荒地老,海枯石爛,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放下。

世間有好多好多事會使人上癮。就拿抽煙來吧,有多少老菸槍想戒煙卻戒不掉,我想他們一定知道抽煙對身體的害處,可是,「飯後一根煙,快樂似神仙」遠比齒黃、口臭更令人無法抗拒。 喝咖啡也會讓人上癮,我也曾經每天一到某個神聖的時刻,心靈深處總會升起一串聲聲的呼喚,而且漸漸演變成為一天的例行公事。

最令人怵目驚心的例子是我在拉斯維加斯的賭場看到的。當我踏進賭場大門,進入眼簾的是一排排吃角仔老虎,五光十色的燈光映照著眼神呆滯的賭客,他們有如機械式的動作,重複地將籌碼餵進機器,個個好像都失了魂似的,這時,手中的籌碼不再是金錢的代名詞,反倒變成可有可無的玩具。

自從我的眼睛不復以往清澈可人,自從我的朋友因為連續兩天拼「拼布」眼睛紅腫發炎,自從我因為陷在某種詛咒而不可自拔時,才深深了解「癮」之為害大矣,能倖免於難者幾希,難怪靠著人們的癮頭而大發利市的煙廠、賭場始終屹立不搖。
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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